Wednesday, January 07, 2004

墓尼黑的冬夜,帕多瓦的雨天





在墓尼黑可以安心地去搭夜班火车。我爬上11号月台最末端的老旧车厢,再看一眼票上圣诞季节的价码心又疼了一会。委内瑞拉女子拖着大皮箱赶来,一路上问:" Is the train going to Venezia?" 然后被前头其中一扇门吃掉。


长长的通往南部的列车,大家在规划好的空间里等着在各自的终站分别。火车依时开动。在德国几乎每一句钟都有被完美复制的时间。

昏黄的灯光和窗外不断移动的黑暗让人感到疲累,于是我打算把原本准备好要阅读的书放回背包。邻座的意大利人瞥见封底的作者照片,念出Italo Calvino的名字。我们用彼此陌生的语言交谈,他翻过密密麻麻的方块字一脸无辜表情。

我指着导言中的一行字:" Se una notte d'inverno un viaggiatore" (《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他才安慰地点了点头。我正掉入意大利的美丽陷阱,故意带着卡尔维诺的书,想知道故事配上景致会构成什么样的气味。

而在摇摇晃晃及睡睡醒醒之间,只依稀记得检票员来过,把灯开了又息掉,直到 "PADOVA" 的站牌掠过,再掠过,最后停在窗前,才提起精神同许多人下了车;其他许多人继续被载往更南方。

离开车站时天还没亮,镇上下着雨,仿佛只有车辆、斑马线、红绿灯和我醒着。如此不慌不忙地走到市中央,绕了好多个圈子终于找到据说是帕多瓦唯一的青年旅社, 门上却贴了关闭两周的通告。

天。原以为可以省下的电话费,得加倍付给旅馆了。适逢星期天,游客咨询中心和旅行社都休息,警察又听不懂英语,结果我在当地人的帮忙下住进一家小酒店。房门的锁不太灵活使我感到不安,但由于走了大半天,脚起泡了人也累垮了,赶紧把雨水溅湿的衣物摊在暖炉上烘干,洗了澡躺在床上装死。

等能量稍微恢复后我踏着脚底的水泡到del Santo广场吃晚餐,然后沿着随便哪条街道走,整个帕多瓦就突然悠闲起来。能够住在这里真好。我记得下午穿过许多破旧巷子,紧张兮兮地在找旅馆时,心里也浮现无数次这样的念头。

怎么回事?我向来不喜欢雨天,却不得不承认帕多瓦 的雨声像一首动人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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