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arch 03, 2008

喧鬧中的安定;繁華中的樸實



從加爾各達機場乘德士到預訂的百老匯酒店,一路上像是從萬花筒看見數十年前的印度。而我們確確實實已經到達了現代的印度。

這般時代交錯是會造成某些文化衝擊的。在汽車蠻不講理的喇叭聲中,人力車夫和載送牛奶的腳踏車騎士匆忙經過,彷彿一切都得趕在天亮以前完成,又必須在天亮以前重新開始。


印度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呈現窮、髒、忙、亂的形象。對我而言,加爾各達充沛的生命力很容易會激發踏實上進的生活心態。即使灰塵把鼻涕和痰摸黑了,那並不會對健康有所阻礙,反而讓心思對眼前的真實更加敏銳和細膩。

加爾各達市民通用孟加拉語,我也沒去學哈囉再見,倒是學了茶、打包、少鹽、少油幾個詞,買東西常用。香料奶茶異常可口,馬來西亞喝不到這等暖和。老師常說印度是一個你可以選用十盧比或一千盧比來飽餐一頓的極端國家。

說是處處驚喜,大街小巷也有雷同景色,只是百看不厭。也許是簡陋的洋灰水池,也許是白磚築成的神聖水池,湧上來的地下水看似源源不息,男人們起身後或工作累了就圍在池邊洗澡、洗衣,德士司機則停在路邊洗車,老老實實地鬧成一片。

大彥帶我們去中國城,他不穿冬衣卻裹著大吉岭買回來的手工織圍巾。這入鄉隨俗的裝扮,大概只有在印度才顯得俊俏。加爾各達的中國城,看來已經沒落了,居民人數比以前少了十倍。大彥在那邊教幾個尼泊爾學生念中文,我們托福享用了可口的米糕和「久違」的中國飯菜,同行的大馬朋友樂不可支。

聊起印度的顏色,留學紐約的Y說她像褪色中的朱紅。「像血乾涸了很多天,卡在那邊」。我看到的印度則是彩色的,帶有一點灰濛濛的色斑,就像奈波爾筆下的『印度:一個受傷的文明』。他說印度的危機不只是政治或經濟方面的危機,它更大地屬於一種古老文明受傷的危機。

是的,當塑膠杯子開始取代陶土和樹葉製成的容器,你就知道外來文化的侵犯將使這個褪色的文明再度受傷;那傷疤將深刻得讓人無法記住她本來的容貌。

誰來疼惜超載的恆河?信徒經年累月地以河水洗滌,污垢與肥皂復合流淌,屍骨漂流不知去向,一生轉眼便在微風中過去了。據說科學家將恆河水抽樣化驗,發現竟無污染,髒亂的風景難道也只是虛妄?河不在意這些,人似乎也無動於衷。

離開加爾各答前夕,窗前的芒果樹正盛開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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